妙脆美羊羊

脱粉回踩中 文不删因为我心疼我的劳动成果

夏日恋爱集

毕业季文学 南以颜喻+何焉悦色 不分先后



黄昏和夜都是载体,因为各自所承载的心事而有了意义。那个拿着冰镇可乐跑回教室的下午,那个走出一场考试时看见的喧闹黄昏,那个醉在晚风里的夜。是爱意,让每个一模一样的黄昏与夜有了各自的姓名。 ​​​


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,张颜齐拉着焉栩嘉脱缰一样的朝食堂跑,食堂座位向来供不应求,他们俩狂奔不为别的,焉栩嘉负责抢一个靠窗的风景秀丽的餐桌,张颜齐负责打四份最抢手的咖喱炸鸡饭分两次端回餐桌。


然后等隔壁班的学生会长周震南拉着他的同桌何洛洛,在拥挤人潮散去后,慢悠悠地走进食堂。


周震南走食堂也能走出秀场的气势,小细腿在校服裤里晃荡晃荡,微仰着脸像是只能看见自己眼前的路,然后像是能自动感应到另俩人的位置,脚一个拐弯在张颜齐对面坐下。


何洛洛坐焉栩嘉对面,一起玩了三年,两个人好像还是没有那么熟,餐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张颜齐在讲,周震南和焉栩嘉这对发小配合默契地呛他,何洛洛就在边上咯咯笑,大眼睛眯起来像湖水里掉进了星星,讲到好笑的地方他和焉栩嘉偶尔偷偷看对方,对上了目光就飞快地低头,张颜齐和周震南看破却也不说破。


四个人的友情就这样诡异又顽固地持续了三年,开始的也莫名其妙。


高一的时候有一天正午,张颜齐和周震南刚刚在一起,周震南第一次谈恋爱脸皮薄,拉来何洛洛和他们一起散步,暑气在水泥地上蒸腾,周震南把张颜齐的外套罩在头上挡太阳,偷偷扯袖子来擦汗。三个人一起走过篮球场,张颜齐和周震南不知道又在因为什么拌嘴,何洛洛逆着光看向球场,他看见一个笔挺的身影运球,校服外套不安分地系在腰上,随着他的投篮动作上下飞舞,飒得不行。


下一秒那颗球直直地冲着他飞来,他没躲开,正巧砸在鼻梁上,何洛洛被撞懵了,脑袋空白地傻站在原地,直到张颜齐和周震南停了话头手忙脚乱地来查看他,一个掐着他人中喊着让他仰头仰头,另一个在兜里翻出来纸巾给他堵鼻子,他才意识到流鼻血了。


昨天刚下过雨,那颗球骨碌骨碌地朝树荫下一摊水洼滚去,那道身影倒是没管球,先跑到何洛洛面前:“没事吧?”


始作俑者脸上的愧意诚恳地很,长了张俊郎的少年脸,说起关切话来让人没地方撒火,他小心翼翼地凑到何洛洛眼前,皱着眉看他擦鼻血,眼里的担忧能溺死人。


“你说有没有事。”“你准头太差了吧。”周震南和张颜齐同时张嘴,周震南和焉栩嘉从小到大都住隔壁,张颜齐和焉栩嘉同一个班,互相之间都熟得要命。


出大事了,何洛洛模模糊糊地想。是震荡,却不限于头部,四肢百骸,五脏六腑,全身上下每一个神经末梢,都以超速的频率层层叠叠荡起涟漪。鼻血好像流得没完没了,没有体会过的震颤,前所未有的羞赧和欣悦,都从胸腔与背脊接触的地方向外延展开来。


焉栩嘉尴尬地挠挠头,“那去医务室吧,我背他去,张颜齐你帮我把球带回教室噢。”


何洛洛伏在焉栩嘉背上一动不敢动,他拼尽全力想要透过这具挺拔的躯壳去窥探另一个人的心情,是有些无奈和烦躁,还是跟他一样的快乐。



焉栩嘉在登记簿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并肩的名字:

患者:何洛洛          陪同者:焉栩嘉





高考百日誓师当天,张颜齐作为学生代表在礼堂演讲,穿着熨好的黑西服还打领结,一板一眼地朗读着演讲稿,焉栩嘉在台下边乐得前仰后合边颤抖着手拍照,隔着过道周震南和何洛洛也在憋笑,毕竟张颜齐昨天还在他们四个的微信群聊里抱怨:


“穿着西服我觉得被禁锢住了,就不太妖娆。”



离高考还有100天,三位数的日子翻页就少了一位,好像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可以消磨,又好像还来不及准备,恍惚间就被推搡着送上了战场。


夏天的傍晚总是很长,永远黑不了的模样。难得的空闲周末,他们四个坐在烧烤摊遮阳伞下,猜拳决定谁去对面买冰棒。 远处的游云像扯烂的棉絮松松垮垮的挂在天上,四周烟汽弥漫。


“我去吧我去吧。”张颜齐笑嘻嘻地站起来,“我请客吃可爱多噢,恭喜南南拿到了保送名额。”


张颜齐一溜烟地跑进了对面的小超市,焉栩嘉怼了怼周震南的胳膊,“你咋不高兴啊。”


周震南白他:“换你跟你男朋友抢一个保送名额,你也不会高兴。”


何洛洛在旁边打圆场:“张颜齐自己考也能考上,不用担心的。”


“我当然不担心他考不考得上的问题。”周震南憋憋嘴,用纸巾把铁签子上的炭黑擦干净,“过几天我就不去上学了,我怕他作死你们俩管不住。”


他们三个也确实没想到,只过了几个礼拜,周震南的预言就灵验了。


那天拖课,焉栩嘉占座失败,他们一桌三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,正好听到隔壁桌几个男生议论周震南,从保送名额是否黑幕开始,一路畅聊到周震南的家境,紧接着是长相身高和性取向,何洛洛听得一肚子火,正准备张嘴跟人理论,下一秒就看见张颜齐把人家桌子掀了。


盘子汤碗哗啦啦洒了一地,对面三个男生呼啦一下站起来,何洛洛去拽张颜齐袖子想让他别打起来,张颜齐一使力他就脱了手,他扭头想叫焉栩嘉拦着点,结果发现焉栩嘉也加入了混战,两个打三个倒也没落下风,旁边的几张餐桌也被撞得东倒西歪,女生的尖叫声和男生的起哄声在食堂上空回荡,直到教导主任匆匆赶来,五个人才停了手。


张颜齐和焉栩嘉整个晚自习缺席,先是去医务室收拾伤口,校医忙不过来,何洛洛帮忙上药,消毒的时候焉栩嘉疼得直抽凉气,何洛洛把脸凑过去,盯着脸上的伤小心翼翼地擦,焉栩嘉叫一声何洛洛手就抖一下,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

贴满创可贴的两人紧接着就前往教导处,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劈头盖脸地轮番训话,俩人都不服气,梗着脖子站在那,毫无悔意。


“张颜齐你是班长!是优秀学生代表!现在带着同学在餐厅打架!你知道这个影响有多差吗?你知不知道?”


“焉栩嘉你也别给我不服,你就天天跟张颜齐好得穿一条裤子,检讨也少不了你的,一人五千字,明天给我交上来。”


“我是看在你们快要高考的份上不给你们处分,不然你们毕业都毕不了,给我好好准备考试,听到没有?”


训完话晚自习都结束了,俩人就这么梗着脖子回教室拿书包,再一起梗着脖子出校门,学校里还没走的清洁阿姨疑惑了,现在的孩子上学咋还能上落枕了呢。


两位歪脖子人士雄赳赳地走出校门,两步之后突然就蔫了,周震南抱着手臂在校门口等他们,一边的何洛洛一脸担忧的看着,周震南走近了也不开口,抬高手臂一人一个爆锤。


“何洛洛你教育焉栩嘉,我收拾不过来两个。”周震南一边讲话一边盯着张颜齐,后者死活不敢看他,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抬头。


焉栩嘉拉着何洛洛撒腿就跑。


他们俩一人背一个大书包,跑起来丁零当啷,焉栩嘉拽着何洛洛的手臂,硬生生跑到拐角的步行街才撒手,何洛洛跑得脸通红,眼睛也亮晶晶,白嫩的胳膊上被焉栩嘉捏出来红印,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脸对着脸,突然相对着笑出来。


路上好多吃完饭出来遛弯的夫妻。走过去一个女生,头发没干,身上一股很浓的沐浴露的味道。路边停着几辆汽车,尾气热热的喷在腿上。市场里已经有西瓜买了,四周温度像一个饱满的肥皂泡。


“周震南让你教育我。”焉栩嘉边说边笑,他把手杵在膝盖上,这个高度正好平视何洛洛,能看见他的大眼睛眯起来,睫毛打下一层阴影。


“我能教育你什么啊,我觉得你们没做错。”何洛洛不由自主地脸红了,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两年前的正午,他趴在焉栩嘉的背上,是他反复回味的过往,含在嘴里的一颗糖,落进眼中没法糅的一粒沙,蹑足而至的温柔是最初的仪式和最后的爱情。


焉栩嘉就这么盯着何洛洛涨红的脸,他胸腔内烧着三年来那些暧昧心绪串成的火焰,又想到马上要到来的高考,汇到嘴边也只能说一句:“你报哪所大学?”


另一边,张颜齐还在和周震南无声对峙。


张颜齐左脸贴着个创可贴,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上半张脸,微笑唇耷拉下去,委屈地像只大金毛失宠,教学楼已经熄灯了,只有门卫室的白炽灯微微地散发着光,张颜齐背着光站,看起来孤零零一大只。


还是周震南先心软了,他抬手去摸张颜齐的脸,软乎乎的小手蹭着创可贴,“疼不疼?”


张颜齐吸了吸鼻子,咬牙切齿地憋了一句,“疼。”


“何洛洛都跟我说了,下次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许动手打架,你这次幸运没处分,下次就不一定了。”


“他们说你坏话了。”张颜齐的倔劲儿又上来了,周震南一早就见识过他这点,别看平时给别人当问答箱当得像模像样,轴起来气得人牙痒痒。


周震南叹了一口气,他双手捧着张颜齐的脸,强迫对方抬起头,对着他的眼睛,温柔又坚定:


“张颜齐,所以我们要优秀得堵住悠悠众口。”


张颜齐想,周震南说的话他认同,可如果时光倒流,他还是会出手。这个夏天的雷阵雨他淋过了,烧烤也吃了。夏夜的蝉鸣校园里的风,万里以外的星球缓慢转动,这些感知好像都因为周震南说的话离他更近了一点。


于是他低下头和周震南接吻,像寻找安慰一样急切地吮吸着他的嘴唇,品尝着他口腔里的薄荷味道,夏天的所有组成部分都这么迷人。


亲吻漫长又黏腻,张颜齐搂着周震南的腰不肯放手,撒娇一样地用鼻尖蹭着他的小团子脸,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周震南的脸上:


“我肯定会考上的,你等我。”


“我等你。”


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整。



何洛洛记得在那段日子里,他们三个默契地把吃饭时间延后15分钟,错过高峰期,留在教室里面多学一会儿。有时候背着背着书就睡着过去,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趴着睡着,又因为胸腔挤迫难受而恍惚地醒来。


高考完第二天一早,焉栩嘉醒来想要去学校,发现连闹钟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,才意识到独属于自己的高中生涯的夏天结束了。爱慕的心绪还未传达,没牵到的手,未送出的信,青春潦草收场后关上了门。


他恍惚间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,就被推搡着长大成人。来不及挥手告别的仓促人生,却对世间万物充满期待。


查成绩那天,他们四个去吃火锅,每个人都喝了酒,眼睛通红,一起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回忆一些细碎的日常,给人感觉就像泡在热水里一样,被人彼此好好照顾着,安静又温柔。然后到故事最后,翻了一页发现莫名其妙地结了尾,说故事已经讲完啦,这就是结局了,可以笑了,于是就笑了,笑出来的眼泪融进热水里,谁也没发现。


到了查成绩的时间,周震南催着他们查,张颜齐先进去网站,看了一眼就呐喊了出来,抱着周震南不肯松手。


焉栩嘉查完了,没什么惊喜的正常发挥的成绩,他伸头过去看何洛洛的成绩,后者抿着嘴对他笑,还是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。


“焉栩嘉,我们真的可以上一个大学。”


傍晚火锅局散了,张颜齐和周震南要去酒吧玩,何洛洛不想去,焉栩嘉就送他回家。


何洛洛站在楼底下,满心欢喜地跟他说再见,太阳将落未落,红光打在两人的脸上,焉栩嘉心下一动,低头就吻了下去。


这是一个拖欠了很久的吻,从篮球场边的那摊雨水到这里,从流鼻血的那个正午到这里,一千个日夜,路程遥远。


何洛洛被绵长的亲吻堵住嘴唇,在呼吸不畅的同时感觉唇瓣被吮得发疼。他在一瞬间的僵硬后被爱意淹没,紧紧地闭上眼睛,小心翼翼地搭上对方的肩膀。  这也是一个不够体面的吻,因为太过想要确认眼前的人是否都满心填充着对方的名字,因为在难眠的夜里,自己也同样地煎熬。


何洛洛并不知道,焉栩嘉心动的时间大概比他还要早。那颗穿越半个球场的橘色篮球,仿佛撞上一堵看不见的玻璃墙,猛烈回弹之后,把他也砸得昏头转向。


焉栩嘉很确定在那日正午灼盛的阳光下,清晰地听见胸腔里传来被啮噬的松动响声,那时候他在想。我漫长的,封闭的青春期,要开始了。


整个夏天蔓延不散的热和余生里的第一个波折,一起来了。


有很多话想跟你说,但一直没有机会。我携带着它们穿越季节,掠过校园,铺在球场与课桌之间。


你看一晃两三年,匆匆又夏天。





END.

想要你的小红心和小蓝手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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